入了夜,莫名的声音在耳边回旋。
不止一种,有的近在咫尺,有的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,拿我的耳朵当回音谷。近处的是微风吹过窗台,水壶里开水的沸腾声,吱吱的响,开水和冷水永远有两种声音,开水的声音柔和,冷水的声音尖锐;远处的是马路上的车呼啸而过的声音,嘈杂刺耳,还有初春的虫子齐声和鸣。鸟应该已经睡着了,安静的很,自从禁止打鸟捕鸟以后,城里各种鸟也多了起来;再远的,就不知道是什么了,难道是云的声音,云层里的世界?不若人间繁华,却也另有一番意境,连声音都是轻柔的,像一阵风轻轻拂过,一不小心就进入到了心灵,和风细雨般,润物无声。
想象自己仿佛置身在行云里,在无人幽径里徜徉,远离尘嚣。虽然,红杏枝头春意闹,一直是人所向往的风景,但孑然一身的修行,却更能涌生感叹。
独处的时候,过往的人生故事像倒带,一幕幕摊开在眼前,那些我们挚爱过的、挣扎过的、怨恨过的情节,都仿佛历历在目。
不管我们喜不喜欢那些结局,也不管我们曾经为那些故事付出多少徒然的心血,重要的是,我们曾经历过,这些过往的的确确成为了我们生命史册里不可磨灭的篇章。我们应该毫不羞愧、毫不逃避地将它们收藏在心脏的某个角落,让它们一一陈列,守口如瓶。总有一天,我们会在不经意间轻轻拾起,抖落满身的灰尘,轻轻说一句:终于,我不想再守口如瓶,把酒祝东风,且共从容。
独处,也是一种短暂的自我放逐,深夜的自我放逐,其实并不是真的为了摒弃什么,而只是那一刻,我们选择只成为自己,不是在哪座城市谁的妻谁的妈谁的谁。我们要的,也许只是一盏茶的时间,回到童年的某一刻,再次欢喜;也许回到少年时期的一次心动,所念之人回眸一笑,温暖了整个青春;也许回到青年时期的每次抉择,在每一个路口,揣测自己的未来;也许在独自进餐时,假想对面坐着那个魂牵梦萦的人;也许,什么事也想不起来,只有一片空白,安安静静地若有所悟。
夜深思绪游离,此刻。我享受一个人的独处,因为,简嫃说过:再亲密的谈笑风生,也比不上独处时不为人知的沉思。
三月底,一年的四分之一快要过去,听见远处的鸡鸣声,在独处里,与过去进行了一场对话......